陆行焉争夺杀欲报复
??谢无咎留下奈何府的烂摊子,陆行焉和谢欺山都束手无策。 ??不久前,陆行焉就打探到了他在李洪崖的府上。 ??这个时候,她若去找他,只怕会换来一通羞辱。 ??陆行焉接手了奈何府事物,才知道谢无咎除了性情太过乖戾,处事能力都是一流的。江湖上各门派这么多人名,他都能记在心里。 ??谢欺山道:“无咎从小就很聪慧,又什么都想胜过我,所以格外好学。” ??陆行焉问:“他小时候,也很可恶吧?” ??何止可恶,那时的谢无咎,就是谢欺山的噩梦。 ??“其实现在想来,他也许只是想让我陪他。”他想起谢无咎年幼时嚣张的样子,笑了出来。 ??谢侯被杀,江湖无主,剩余的八大门派乱作热锅上的蚂蚁。 ??有人想趁机冲洗江湖格局,既然谢侯府已不能管束江湖,他们就令立盟主。 ??八大门派再次集结起来,给奈何府送来一张英雄帖。 ??十天后在长辛山推举武林盟主。 ??谢无咎不在,也不能让半点武功都不会的谢欺山出席。 ??陆行焉最后决定,由她替奈何府出席。 ??谢欺山担心她武功尚未恢复,若要动武,未必是他们的对手。 ??陆行焉道:“不必担心,他们既然要用推举的法子,定是在武功上没有信心。如今他们群龙无首,说不定不等咱们出手,就自相残杀了起来。” ??谢欺山愧疚道:“这本是谢家的事,不该将你牵扯进来。” ??陆行焉叹口气,她这辈子,注定是要给谢无咎收拾烂摊子的命。 ??夜里她和谢欺山分开后,途径后山。 ??老树纷繁枯枝上,挂着一张孤零零的生死符。 ??那时四年前她参加疾青盟会前,谢无咎为她挂上去的。 ??十天后,她会亲自取下那张生死符的。 ??她不后悔四年前离开奈何府,也不后悔再一次回到奈何府。 ??一张生死符,唤回了很多记忆。 ??她一直以为自己知道宗主是个什么样的人,原来,从没看透那张面具下的苦涩和无奈。 ??她敲敲自己的脑袋,骂道:陆九,同样的错千万别犯第二次。 ??陆行焉出发去长辛山前一天,将明镜刀擦拭了一番,她原本想要带着明镜刀,可是又不愿明镜刀沾染别人的气息。 ??她去藏刀阁找了一圈,也没挑到一把满意的刀。 ??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 ??人是如此,刀亦是如此。 ??最终,她还是带上了明镜刀。 ??因去的事长辛山,是沈行止的家,她与沈行止同行。 ??她们都很久没见过赵行风了。 ??提到赵行风,沈行止就来气。 ??“一个只剩一条手的人,还敢四处乱跑,不怕被人当乞丐欺负吗!” ??陆行焉掩面偷笑,江湖上多的是缺胳膊断腿的人,大家可都活得好好的。 ??不过,像沈行止和赵行风这些人,他们出身于江湖有名的门派,又在奈何府这样的组织里长大,从来不知江湖另一面是什么样的。 ??江湖不止门派间的勾心斗角。 ??在他们看不见的那个江湖里,有人缺胳膊断腿,有人穷凶恶极,可所有人都活得自由自在,不必承受他人的目光。 ??善也源于自我,恶也源于自我。 ??“断臂未必是坏事尤其师兄断的是常用的右臂。当他用不熟悉的左手握剑时,是一个重新修行的过程,有过去经验的铺垫,只要他下定决心,一定会大有所获当然,我只是说习武方面。” ??“阿九,我内疚。若不是救我,他不会失去手臂的。” ??陆行焉脑袋倚在马车车窗前,若有所思。 ??“师兄为了你,性命、尊严都可以不要,何况只是一只手臂呢” ??赵行风断臂,陆行焉是直接因素。 ??可她并不后悔。 ??当初赵行风帮谢无咎骗她时,注定要付出代价。 ??只不过,这个代价是她亲自施加的。 ??沈行止并没有为赵行风断臂一事和陆行焉生嫌隙。 ??她和赵行风,固然是恋人的关系,但这世上不是只有这一种关系的。 ??一个人,除了男女之爱,还背负着许多其它的责任。情爱固然美妙,却不能为了情爱,抛弃是非观。 ??她也不会因赵行风失去手臂,就不爱他了。 ??陆行焉心生一念。 ??“师姐,也许师兄此次也会来长辛山。” ??“是吗” ??沈行止心中亦有此念。 ??长辛山,是她的故乡。 ??赵行风,也许会来见她。 ??二人行到长辛山下长辛门的通关处,之间,一人青衫,独臂持剑。 ??沈行止的脸上立马挂满两行泪,向他奔赴过去。 ??“赵行风,你这些天去哪了!” ??她双臂紧环住赵行风的腰,风拂来,他右手的袖子空荡荡。 ??她的泪不禁更多。 ??赵行风左臂抚上她的背:“我无事的,而且,如今已经习惯用左手使剑了。” ??陆行焉从马车上走下来,见只有赵行风一人,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 ??赵行风对她道:“当日我发誓以后会听命于师妹,这些日子勤加练剑悟道,如今终于悟出何谓无我之境。此行有我护着师妹,师妹有何所想,尽管放心去做。” ??陆行焉拍拍他左肩:“有劳师兄了。” ??三人上山,路上,赵行风将自己打探的情况告诉陆行焉。 ??四年前,九大门派失去一把手,四年后,剩下的八大门派又失去第二把手,此时采取推举的方法选举盟主,纯属没有能以武功镇压全场的人,完全是出于无奈。 ??陆行焉从来瞧不起这些虚伪的名门正派。 ??他们英雄帖上写的是不愿大动干戈,所以采取以德选贤的方法。 ??但是当年结盟攻击苍青派,可是动了很大的干戈。 ??想壮大门派名声,仅靠合纵连横之术,而不是潜心修习,提升自己宗派的武学。 ??既然是追名逐利,便不要侮辱武学二字。 ??江湖许多大善大恶中,有一种恶,是恶而不自知,叫做虚伪。 ??赵行风此次不止打探了各门派之间的情况,每个门派内部的各色交易亦打探清楚了。 ??不出所料,在明天的盟会之前,也就是今夜,会有一场没有动静的厮杀。 ??各派代表都十分谨慎,甚至连他人递过来的酒水都不愿碰。 ??陆行焉接过仆侍递来的茶水,并无顾忌地饮下,她饮茶的瞬间,所有人都盯着她看。 ??她就不怕茶水里有毒吗? ??不怕。 ??她是纯阴之体,单纯的毒药对她无效。 ??见一个年轻女辈如此坦荡,剩余的这些门派代表被激起自尊心,有沉不住气的人已经拿起茶杯,一饮而尽。 ??最后所有人都喝了茶。 ??陆行焉他们居住的阁楼外,一夜厮杀。 ??赵行风担心他们的安危,欲出去探风,陆行焉摇头道:“倒不如好好休息一夜。杀人能弄出这么难听的动静,怎么还好意思动手。” ??她从小就被教诲不可为了杀人而杀人,那是刽子手,而不是杀手。 ??奈何府的一切,都要整洁干净,即便是杀人的刀口。 ??第二天,参加盟会的人数比昨天少了三分之一。 ??陆行焉被安排在角落里,她静静看着各门派之间舌战。 ??其实,若他们真的愿意通过选贤的方式选出盟主,也不必特意聚在此处了。纵观剩下这些门派,大家当年都是一起作恶,又一起洗白的,所谓的德行,半斤八两。 ??陆行焉有些困,最后听他们定论说要用比武的方式,她的困意瞬间消散。 ??不过,他们说要比武,大抵是没把她算进去的。 ??各派选出武功最高强之人,进行车轮战,谁能守住擂,大家就听令于谁。 ??所有人面面相觑,都不愿做守擂之人。 ??陆行焉素来不爱在人前出风头,但是那个位置,让她蠢蠢欲动。 ??她习武十四年,见过江湖游侠,也见过地穴活尸,虽习气宗,却擅于刀法,她守过魍山陵的孤独,也受关山高人前辈们的教诲,她发自内心地想要站在万众瞩目的位置。 ??只有站在万山之巅,才能一览群山。 ??可是,屠户的女儿也能站上巅峰之位吗? ??她握着明镜刀的手,经脉忽然颤动。 ??曾有人为屠户的女儿攀爬雪山,取这一把绝世宝刀。 ??还有什么高峰是不可攀登,有什么鸿沟不可跨越。 ??她起身,淡然走上擂台。 ??江湖各派见是她,现是面面相觑,而后有人道:“我们可没说允许女人参加的。” ??陆行焉道:“你们也没说不许女人参加。还是怕自己打不过一个女人?” ??“这” ??四下确实慌乱了。 ??“现在谁都知道你们奈何府和谢侯府的勾当了,怎还有脸角逐盟主之位?” ??陆行焉讽笑:“既然如此,何必邀奈何府前来?” ??陆行焉·杀欲 ??陆行焉将明镜刀从刀鞘拔出,将刀鞘扬手扔向赵行风。 ??她今日依然是一身朴素的淡青色衣衫,而手中宝刀熠熠生辉,与她相比,太过招摇。 ??“江湖本来就是以武服众之地,诸位若因陆行焉是妇人,而不愿陆行焉争取心中所想,与朝廷里的酒囊饭袋有何不同?若是诸位仍不愿,可每年相约此地,谁能打得过陆行焉,陆行焉愿让出盟主之位。” ??众门派的人也明白,无论他们多少次勾心斗角,真正有话语权的,仍是武功最厉害的人。 ??江湖之所以叫江湖,为人所向往,是因它最开始的时候只靠武功高低而评是非,而不是自私的人心。 ??陆行焉所提出的,确实是个折中之法。 ??今年他们打不过陆行焉,只要回去勤加练功,明年也许就打得过了。 ??某一门派人的暂任掌门人道:“我先来。” ??他也是刀宗,由他第一个和陆行焉对战,再合适不过。 ??陆行焉微微颔首。 ??比武的过程,不必有废话。 ??其它各门派也各怀心思,让陆行焉守擂,其实不是件坏事。这意味着,她得从头打到尾。 ??天下任何要借助兵卸的招数,都有破绽。 ??陆行焉若执意用刀,等到了最后,他们一定能找出她刀法的破绽。 ??半天下来,陆行焉斩断两把刀,断了一个人的发。 ??她赢得十分轻松。 ??第四个要和她对阵的,仍是修习刀宗之人。 ??此人习刀三十年,信心满满他已经记住了陆行焉方才所用的刀法。 ??然而实战之中,陆行焉的刀法变幻无穷,她所用的招式和前三局的似乎是相同的,可使出来却像是一套崭新的刀法。 ??明镜刀与她相辅相成,在她手中,刀不仅是一个工具,而像是她的同伴。 ??最后,陆行焉以收走对方武器胜出。 ??对手诧异地看向她:“姑娘如此年轻,如何练得这一身刀法?” ??陆行焉朝他拱手道:“是先生承让。先生的刀法,应不在陆行焉之下,请问先生练刀有多久了?” ??“整整三千天。” ??“我练刀已有三千四百二十一天。” ??这只是她只练刀法的日子,不包括练内功的时间。 ??对方接过她扔来的刀,爽朗大笑几声:“陆姑娘虽年轻,但持刀资历更胜于我,陈某输得心服口服。此次回去,定会勤加练功,争取明年能与姑娘一战。” ??当年被她杀死的九大掌门,正是各大门派武学巅峰。 ??她可以从九大掌门联手的情况下全身而退,更何况剩余这些小喽啰。 ??剩余几人不愿再给她送人头,直接认输。 ??陆行焉尚未打尽兴,她指着其中一任,道:“该你了。” ??剩余的人自然也是轻松落败。 ??这时,练刀三千天的陈某道:“由一个女子,率领我们剩余的这些杂碎喽啰,倒也是别开生面。” ??此次英雄盟会,比陆行焉想象中轻松许多。 ??往后,她就是陆盟主了。 ??不是奈何府里的工具,也不是谁的女人。 ??原本的江湖十大门派,如今只剩八个,其余八大门派又无可以领导之人,眼下重整江湖,最重要的是重新订一套制度。 ??陆行焉心中早有她的想法。 ??“既然想要恢复江湖盛世,先得恢复十大门派。诸位内部如何委任,奈何府不会再作干涉。至于长辛门,我师姐是长辛门后人,由她任长辛门掌门,倒也合适。拜诸位所赐,仓青山众弟子颠沛流离,如今,便请各位找回仓青山离散在外的弟子,重建仓青山以赎当年罪过吧。” ??新入江湖的年轻人已经很少听起仓青山这个名字了。 ??仓青山,正在渐渐被人遗忘。 ??可是死在关山的张风清,她活在陆行焉心里。 ??结束这场会晤,陆行焉直接回到关山。 ??她将仓青山近况告诉晓天,晓天沉思片刻,单膝跪下。 ??“阿九姑娘对仓青山的恩德,晓天不会忘记。” ??陆行焉此行正好赶上晓天阿芬女儿的周年宴。 ??关山邻里齐聚在此,只问今夕。 ??陆行焉耐心地跟围上来的女子们讲述江湖的样子,那地方不好不坏,吵吵闹闹的,比不得关山。 ??阿芬的女儿长着一双动人的大眼睛,若张风清见到,一定很喜欢的。 ??她临走前,来到张风清旧居。 ??这一年晓天阿芬时常来此打扫,屋内仍是干净地不染一尘。 ??好像张风清随时都会推门而入。 ??她从张风清家里攒银子的罐子里,把张风清欠自己的银子都拿了回来,又将当初晓天给她的仓青山令牌放在张风清枕头下。 ??她离开时,将路上采的野山菊插在她门前。 ??陆行焉一战成名,消息很快传到边关。 ??谢无咎耳闻此事,并不吃惊。江湖是比武学造诣的地方,陆行焉有着巅峰的造诣,就该站上巅峰之位。 ??江湖一定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她那样专心认真之人。 ??一个人能为一件事放弃其他所有,必有成就。 ??他近日心魔愈盛。 ??每次闭上眼,他杀谢方怀的场景就会重现一次。 ??他日夜被这个噩梦折磨,甚至不敢闭眼。 ??李洪崖不懂事,没收走他屋里的镜子,他无意中望过去,只见镜中男人双眼四周一片乌青,下颌布满胡渣,再加上脸上那一道疤,可不是个弑父的恶人吗? ??他一拳击碎镜子,镜子的碎片扎进他手里,他不觉疼痛。一股邪火自他丹田涌入血脉之中,碎裂的镜子中倒映出一双血红色的眼。 ??李洪崖听到动静,跑过来,只见谢无咎的青筋自脖子上起伏至太阳穴,他双目呈腥红的颜色,那道劈开他面部的疤好似要裂开来。 ??他像个怪物。 ??李洪崖立马叫来府中侍卫。 ??他们拿着尖锐的武器,刺向谢无咎。 ??可是,李洪崖低估了他。 ??走火入魔的谢无咎,他拥有比活尸更要强大的力量。 ??他可是在活尸身边长大的纯阴体,区区兵刃,不足伤他。 ??刀剑划过他的皮肤,刺在身体上,他完全不知疼痛。 ??谢无咎以肉身突破李洪崖的重围,来到李洪崖身边,右掌成鹫爪之态抓向他的头部。 ??李洪崖直接被他捏碎头骨而亡。 ??李府那些侍卫,也算是见过一些事关生死的大场面,但活活捏碎他人头骨的死法,他们从未见过。 ??家主已死,这些侍卫心道,保命要紧,于是纷纷扔下兵器,四处逃窜,哪还管李府剩余妇孺的性命? ??杀戒已开,再也收不住。 ??何处有人的气息,他就去往何处。 ??李洪崖的小儿子听到外面声音热闹,跑出来看,只见院中空无一人,只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持着一把破损的剑。 ??小男孩愣在原地,不知道要逃命,也不知道要喊人救他,而是在原地恸哭起来。 ??“你哭什么?” ??谢无咎疑惑地问。 ??这孩子什么都不说,哭得他心烦。 ??他扔下剑,走向李洪崖的小儿子,一手捏住小孩脆弱的脖子将他举起。 ??“别哭了。”他不带任何感情地命令道。 ??谢无咎,别哭了,就算你被活尸吸干血,也不会有人来救你。 ??你想做个懦弱之辈,默默无闻地死在这里,还是活着出去? ??“不许哭!”他突然动怒,手掌不断用力捏向那个孩子。 ??小男孩肺部的空气被挤出,他的气息变得破碎,已哭不出声。 ??没有谢无咎的江湖,正在欢歌笑语,生机勃勃地迎接新盟主和全新的江湖。 ??边塞苦寒,风雪无眠。一个弱小的生命正在谢无咎的手上流失。 ??他从来不在乎杀死谁,反正这世上也从无人在乎过谢无咎。 ??小男孩的呼吸越来越稀薄,忽然,一股干净的真气流入谢无咎体内。 ??他的意识随着这道外来的真气回流。 ??随着这股真气短暂控制住谢无咎,他手中的小男孩被人迅速夺走,救回一命。 ??陆行焉·报复 ??孟至清七天前就到了弼马镇,他得知谢公子在李洪崖府上的事,生怕李洪崖又对谢公子不利,这些天就一直在暗中守着他。 ??今夜他若晚出手片刻,这个小男孩就要死于谢公子手上了。 ??孟至清救回小男孩一命,心生出欢喜。 ??救人一命,就是他的欢喜。 ??“和尚,你怎在此?” ??谢宴重新有了意识,见到是孟至清,并无喜悦感。 ??孟至清将自己这一年的经历不分具细地陈述出来,说到最后,谢宴已经疲乏地睡去。 ??经历昨夜一事,二人断然不可留在弼马镇了,谢无咎从李府盗来两匹马,二人连夜骑到近郊的野地里。 ??孟至清这一年游走北境各国,走遍了,便要回去破云寺了。 ??孟至清不大会骑马,他慢吞吞地跟在谢无咎身后,到一段岔路口前,谢无咎停下来等他。 ??孟至清赶到他身边,问:“谢施主,你要去何处?” ??江湖之大,山高水远,没有他的容身之处。 ??“我还有件事要办,你可认得去破云山的路?” ??孟至清想了想,他并不认得。 ??他摇摇头,却自信地说:“我可以问路的。” ??他拍拍和尚的肩膀:“那我们有缘再会。” ??孟至清愣了一下,道:“谢施主若无处可去,可以到破云寺来找我。破云寺只我一个人,也怪害怕的。” ??等他说完,谢无咎调转马头,朝奈何府的方向奔赴去。 ??每到寒冬,谢欺山的身体就变得格外差,他畏寒,身上总要裹上一层厚厚的毯子。 ??陆行焉昨日刚回到疾青山,这次,她把萧声声也带来了。 ??谢欺山生气地问:“你带她来做什么!” ??“她有了身孕,来到疾青山,好歹有人照顾她。” ??谢欺山呆在原地。 ??陆行焉脱掉身上披风,立屋檐下甩去披风上的风雪。 ??“谢欺山,你要做父亲了。”她笑盈盈地说,“萧声声怕你不愿见她,都不敢进来。” ??她给谢欺山的书房点了支味道清淡的香,检查完炉火,便离开了。 ??良久后,吱哑一声,门被推开。 ??萧声声站在门口,不安地向里面张望。 ??谢欺山愣将身上的毯子扔到一边,不顾门口风雪,疾步上前抱住了她。 ??“蠢丫头。” ??萧声声亦环住他,她开朗地说:“谢欺山,你这么久不来看我,我以为你死了呢。” ??陆行焉望着屋内一双人影交叠,欣慰地笑了。 ??这时,奈何府的人送来消息,说是宗主在奈何府等她。 ??天色已晚,又是大风雪。 ??陆行焉道:“我明日再启程。” ??她不知道谢宴此时出现,到底出自什么目的他要来杀谢欺山么?还是要来杀谢夫人? ??还是和自己有关的? ??陆行焉坐在窗前,望着飞扬的大雪,她许久地失神。 ??当年她离开奈何府,就是这样的天气。 ??她手中握着明镜刀,刀鞘上嵌着的宝石硌着她手心。 ??她摊开手掌,只见自己一双手似完好的白玉,没有任何练武留下的痕迹。 ??她想,是不是自己把他想得太坏了 ??她倏地起身,披上披风,握起明镜刀,带上风帽走入大雪中。 ??抵达奈何府,已经三更,她冻得不能言语,十指僵硬,无法伸展开。 ??未待她暖和起来,一个炽热的怀抱,似一堵火墙将她禁锢。 ??“谢无咎,你放开我。” ??她挣扎了一番,但谢宴极为霸道,他不给她任何空间。 ??二人纠缠的时候,她的风帽落下来,青丝流泻而下,谢宴捧住她的后脑勺,朝她唇上咬了下去。 ??陆行焉咬紧牙关,不让他舌头进来,谢宴便咬她的唇,她的唇瓣被咬破,他尝到血的味道,才松了口。 ??他冲她调皮一笑:“陆行焉,恭喜你终于站上了万山之巅,整个江湖都要听令于你了。” ??“你放开我,好好说话行不行?” ??“我放开你,你就跑了。” ??话罢,见她有片刻的松懈,谢宴的舌头立即窜入她的牙关,挑起她的舌,与她撕缠。 ??陆行焉身上的寒气被他驱散,她的披风被扯下来扔到地上。 ??谢宴将她横抱起到榻上。 ??年少时,他们就是在这张榻上抵死缠绵的。 ??那份属于陆行焉的从容,在谢宴面前全都不见,她一巴掌拍在他脸上:“你真是个疯子。” ??谢宴被她打了,还死皮赖脸地笑。 ??“你若高兴,多打几巴掌。” ??他急切地褪下陆行焉的裤子,卷起她裙摆,将自己的性器释放出来,不加任何抚慰,直接入了进去。 ??身体被强行侵占,破开的疼痛占据陆行焉的身体。 ??谢宴连着几十下猛烈地抽送,陆行焉险些疼死过去。 ??他看着她难受的神色,轻笑了笑,舌头忽然舔入她耳朵中。 ??这是陆行焉受不了的刺激,随着他暧昧的舔舐,二人交合的地方开始渗出花蜜来。 ??“我这样对你,你恨不恨?” ??他说话的同时,狠狠送入一记,阳物直入到最深处。 ??他们接触的地方传来清亮的水声,陆行焉双手扣在他肩上,催促道:“你快一些。” ??谢宴的五指穿过她的发,凝视着她潮红的色:“你自己要的,不要后悔。” ??他用力挺送自己精瘦的腰身,每一次都要入到她最深处。 ??陆行焉被他冲刺的动作晃得无法稳定,只得紧紧攀住他。 ??在剧烈的交合中,她第一次这么热切地拥抱他。 ??谢宴察觉自己快到了的时候,将她向后推倒,他双手抓起她的乳,不带任何怜惜地蹂躏。 ??身体传来的痛苦让陆行焉必须集中于这场性爱之中,她握住谢宴的手腕,不知是要推开他,还是把他更用力地按向自己。 ??一股冰凉的液体射入她体内,凉薄的触感令她颤抖,她眼前一片白,短暂失去意识,只由快感主宰身体。 ??谢宴满足的舔吻着她高潮过后的身体,乳尖在他手指的玩弄下变得坚硬,他用鼻尖蹭了蹭,又一口含住。 ??陆行焉的腰不受控制地弹起,谢宴的手正好穿过她的腰下,将她翻成向下的姿势。 ??重新翘起的阳物在她后腰这段曲线上来回摩挲,他伸手探向她方才被疼爱过的地方,湿的一塌糊涂。 ??他再次入进去,有了第一次高潮后的润滑,这一次很顺利。 ??她的阴穴是世上最温暖的地方,比她的怀抱还要温暖。 ??谢宴不舍得一次就入进去,所以他刻意放慢速度。 ??一切都被放慢,感官被放到无限大,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她都能感觉到。 ??她是如何被他撑开,又如何热切地吸吮他 ??陆行焉都感觉得到。 ??滚烫的胸膛覆到她的背上,不知何时,谢宴将二人的衣物都脱光。 ??纵使从年少起,这两张身体就常常交缠在一起,可彼此赤裸地接触,还是头一次。 ??谢宴双手将她双手扣在耳朵两侧,二人的身形完全重合。 ??他这一次入地很温柔,令陆行焉想起关山的时候。 ??那是她人生第一次被人爱,被人用温柔包围。 ??她颤抖着喉咙问:“谢无咎,你爱我吗?” ??“你说的没错,我不爱你,我只当你是个玩具,想要占有你而已。” ??没有爱是一厢情愿的,也没有爱是会伤害对方的。 ??他报复着说道:“我恨你当年离开,所以利用你去杀谢欺山,又恨你把谢欺山当恩人,所以才想要你因为你是和谢欺山有关的人,我才想要你。” ??陆行焉听罢,也只是苦涩一笑。 ??是呢,只是个玩具。 ??“不过,你也不在乎的不是么?” ??谢宴在她体内再一次高潮,阳物半软,却仍留在她身体里。 ??陆行焉那颗千疮百孔的心,在此时尤为可笑。 ??她心平气和地说:“如此最好了。” ??谢宴自嘲地一笑:“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?一辈子像个傻子被人玩弄” ??“不是你的错” ??他怕她会说出可怜他的话,立马捂住她的嘴。 ??“你不恨我倒也好,就连我都恨我自己没人不恨我吧。” ??陆行焉想说的话,只能吞回腹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