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色医妃 第135节
??粗略看一眼圣旨,心中大惊,赫然是当今皇帝篡改后的遗诏。 ??容姝双手微微发抖,她连惩罚一个丫鬟都不曾,如今手里捧着烫手山芋,如何不急? ??‘哗啦——’ ??黑衣人拖着谢桥窜出水面,容姝慌忙将土填埋好,扔掉锄头,将东西藏在篮子里。 ??谢桥坐在地上,掩嘴打喷嚏,掏出内袋的瓶瓶罐罐,里面全都进水泡成水,一脸心疼,早知她就不将药随身带着。 ??“大姐姐,你没事吧?”容姝提着篮子下来,太阳虽大,可却有风,吹着身上定然会很冷。“我们快些回府。” ??谢桥转头要与人道谢,却已经不见人影。 ??容姝对她比手势。 ??谢桥竖着大拇指,爬起来,一阵风吹来,冷得她浑身颤了颤:“快回府!” ??二人顺利走出府门,正要上马车,身后传来老叟的声音:“等等。” ??谢桥与容姝面面相觑,站定下来。 ??老叟指着篮子说:“老夫看看。” ??容姝心头一紧,陡然看向谢桥。 ??谢桥紧了紧袖中的手,点了点头。 ??容姝迟疑片刻,将篮子递出去。看着老叟翻出芍药花根,面颊通红,袖中的手微微颤抖,害怕他继续翻下去。轻声说道:“大姐姐喜欢芍药,我便挖几株回府去种,不知不许挖。” ??老叟看着篮子里装着湿泥土,芍药根埋在土里,浑浊的双眼闪过微光,将拿出来的芍药花放进篮子里:“下回不能轻易动镇国公府一花一草。”目光落在湿漉漉的谢桥身上,意味深长的说道:“这位小姐命大,下回乱动,可不保证还如此好运。” ??谢桥心中一震,他话中有话。 ??看着他转回府,谢桥松一口气,拉着容姝上马车回府。 ??“查出什么了?”老叟一回府,便见同样一身湿透的黑衣人冷冽的询问。 ??老叟摇头。 ??“寒烟亭下泥土被翻动。”黑衣人逼视老叟,不由猜测谢桥是有意落水,引开他! ??老叟道:“容三小姐挖几株芍药花根,装土护着根,所以翻动泥土。” ??黑衣人蹙眉,边上的确丢了一把芍药花枝:“我去宫中禀报。” ??—— ??谢桥回到府中,换好衣裳,喝掉半夏熬好的姜汤,听到镇国公府里传来消息,老叟被替换掉。 ??琢磨着老叟后面颇有深意的那句话,他是料想自己会因为疏忽职守被换? ??看着桌子上的篮子,泥土下面装着的是秦蓦要的东西。 ??老叟他是放水了吧? ??宫中那位会如何猜想,她顾及不了。 ??“小姐,郡王他……”明秀的话未说完,便见秦蓦已经进来,拉着她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一圈,跌进他的怀中被他紧紧抱住,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揉碎进他的骨血中。 ??“东西只是死物罢了,放在那里任何时候都可以拿,你何必拿自己冒险?”不等谢桥说话,秦蓦劈头盖脸的说道:“你可知,若是因此有个万一……我后悔让你去。” ??早知她会如此涉险,打草惊蛇也罢,他什么都管不了,只要东西在手中,何愁超出掌控? ??听到属下回禀她跌下荷花池的一瞬,他慌了,听闻她无事,仍旧是不放心,亲自看上一眼方才安心。 ??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,谢桥任由他抱着,轻声说道:“我会泅水,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。” ??“也不准。”秦蓦松开她,面色凝重的说道:“人有失足,马有失蹄,再有把握的事也有失手的时候。不论做什么,首要的是护住自己。” ??谢桥‘嗯’了一声。 ??指着桌子上的书信道:“全在这里。”自袖中掏出一块明黄绢帛:“你看看这个。” ??秦蓦接过遗诏,看也未看收起来,扔给候在门外的蓝星。 ??“你有事先去忙,我没事。”谢桥知道他是不放心,可如今局势紧张,不能松懈大意:“待事情解决之后,你再好好感谢我一番。” ??她长发如墨,双目溢着微微浅笑,清亮的比星辰要璀璨几分。 ??“你好好休息。”秦蓦声音沉静如水,混杂着疼惜与愧疚。 ??谢桥柔顺的点头:“好。” ??秦蓦默然无语,看着她双眸越发幽暗,伸手抚摸着她雪白的面颊,将叹息咽回喉中:“温顺并不是一件好事。”他倒希望她无理取闹,对他索求,这样才有种被她需要的感觉。 ??谢桥手指梳理着半干的长发,挑高眉梢,轻轻一笑道:“我任性起来,你怕是吃不消。” ??秦蓦一时无语,一口郁气积在胸中。她素来冷静自持,并非没有任性的一面,而是无人能够包容忍受她的任性。否则,何须她步步筹谋? ??初遇时,她狼狈的在他马车上避祸,便知她的处境艰难。回想她过往的遭遇,心头火辣辣的痛,如锥刺铁烙。 ??“将天捅破了,有我。”秦蓦倾身在她额间轻啄,阔步离开。 ??额间的温热似暖了心头,微微发热,谢桥站在门口,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收回视线,见白芷端着茶壶行来。 ??“小姐,郡王呢?”白芷看着站在门口的谢桥,往后看一眼,并不见秦蓦的身影。眼底的光亮,仿佛黯淡下去。 ??谢桥平日里并未注意,方才却是看得真切,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。“走了。” ??“哦。”白芷闷声说道,端着茶壶搁在桌子上,委屈的说道:“这是奴婢特地替郡王煮的茶,小姐,他来看您,怎得不多留一会?” ??“白芷!”明秀进来听见白芷的话,面色陡然冷沉。 ??谢桥浑身疲软,递个眼神给明秀,回到内室休息。虽然是夏天,可荷花池的水冰冷透骨,怕是受了寒。 ??明秀怕扰谢桥清静,将白芷唤出去,呵斥道:“你的规矩学到何处去了?主子是我们做奴婢能够质疑?小姐平日里对你们太好,并未立规矩,让你们忘记尊卑!” ??白芷不甘心的说道:“明秀姐,我都是为小姐好……” ??“闭嘴!”明秀冷笑道:“小姐的事不必你操心,做好本份为首要。若还不知规矩,你便莫要在小姐身边伺候。” ??白芷面色苍白,惊惶不安的看着明秀。 ??明秀目光冰冷,探究的看着她:“任何事,主子都自有安排,你最好打消不该有的心思!” ??白芷一惊,低垂着头避开明秀的目光,手指紧紧捏着裙角。 ??明秀走到内室,谢桥已经沉沉睡去。心里想着白芷,不能留在小姐的身旁。 ??—— ??卫韫不安之下,找西伯昌商议对策,转念想过去隐秘之事西伯昌并不知情,只隐晦的提一两句,却没有得到实际的帮助。 ??回府之后,直到第二日,仍不见秦氏,心中的不安被放大。 ??长公主将人扣下,她怕是想要对付他。 ??一夜辗转难眠,卫韫退朝之后,终于是去往荣亲王府。 ??荣亲王将卫韫引进书房,不问也知晓他的来意。斟茶递给他道:“莫急莫急,我听闻嘉善病入膏亡,随时有可能断气,不足为惧。” ??“王爷,陈年旧事翻出来,于我不利,他们将我夫人扣下,只怕威逼利诱下,她会将我的事迹全部交代出来。”卫韫如何不急? ??荣亲王宽慰道:“你当年替皇兄办事,皇兄亦牵扯其中,他不会放任你不管!” ??卫韫眼眸微眯,荣亲王这是不愿意帮忙? ??“王爷,当年通敌叛国的信件上,没有您手里拿到李茂的印章,不能成事。您可也有牵扯,若非如此,您能有今日的风光,早与其他的王爷一同地下长眠。”卫韫冷哼一声,并不吃荣亲王的这一套。 ??“卫韫,说话讲究证据,空口白话,本王可不认账!”荣亲王目光一冷,看向卫韫的目光森寒。仿佛他再口出妄言,便要翻脸无情。 ??卫韫此时不想得罪荣亲王,沉声说道:“我如今可有退路?” ??荣亲王见他识时务,叹声道:“办法未必没有,只是不知你可愿意做。” ??卫韫心中一动,示意荣亲王说。 ??“嘉善未死,你当年所为便对秦蓦算不得多大的仇怨,他们扣着你的命脉揪着不放,你也可以动他们最在意的人。”荣亲王小指遮水,在桌子上写下两个字,待卫韫看清之后,尽数抹去。 ??卫韫目光沉沉地望着桌子上那一块暗色,醍醐灌顶。 ??只是…… ??“秦蓦会买账?”卫韫不确定的说道,左右不过一个女人,秦蓦可不是沉溺女色之人。 ??“不试一试谁知呢?”荣亲王讳莫如深道。 ??卫韫眼底闪过狠色,急匆匆的离开荣亲王府。 ??荣亲王望着卫韫离开的身影,眼中闪过暗芒。当年他为保命,便远离京城,谁知回京之时,才是最为动荡的时刻。大皇兄、五皇弟已经丧命,而他在京中并无势力经营,为保住性命结识镇国公李茂。 ??他怜自己无母族庇护,又多见广识,时常邀请他去府中做客,也告诉旁人他被李茂庇护。 ??直到三皇兄腿断,被赶往封地,他心中惶然。李茂不过一个臣子,能够庇护他一辈子?更何况,他自身都难保! ??那时候,他已经察觉到皇兄不容李茂。 ??偶然一日,他去镇国公府拜访,李茂会客,命人将他引进书房,看着书案上的印章他动了心思。 ??即便没有他,镇国公府也会倾塌。 ??他只是借助机会,寻求生存。 ??“王爷,卫韫来作甚?”荣亲王妃看着匆匆离去的卫韫,狐疑的问道。卫韫与亲王府素来没有往来,今日里上门定是没有好事:“你不是明哲保身,不与朝臣接触,为何今日里倒见了卫韫?” ??荣亲王笑道:“他是皇兄的心腹,本王若不见,岂不是更让人猜忌?” ??荣亲王妃轻哼道:“长公主活着,你不去见她?” ??“见不得。”荣亲王脸上的笑容敛去,目光冷沉,凝重的说道:“兰阳与倾阑不许他们出府,更不准与容华接触。” ??荣亲王妃很好奇,为何荣亲王对与镇国公府有关的一切都极为忌讳,甚至不愿意去碰触。 ??她深知荣亲王的脾性,心中疑惑,却没有问出来:“玉倾阑我管不着。” ??荣亲王面色阴沉如水,玉倾阑最近与谢桥走的太近了…… ??—— ??长公主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,谢桥也没有任何的办法,她甚至会在昏睡中死去,再也醒不过来。 ??心思沉重的从郡王府回来,叶舟便找上门来。 ??“小姐,季云竹一死,皇上让您供应宫中药材,我清点一番,清河村的运送过来,还有一些需要的药材,我们手里并没有。眼下已经找到一批药材,林大夫在医馆坐镇,我对这些并不太熟悉,您抽空去瞧一眼,成不成。”叶舟将宫中列出的单子递给谢桥。 ??谢桥淡扫一眼,询问道:“你如何找到药材?”